□ 陈嘉顺

　　中华民族的文明是农耕文明，牛是农耕社会六畜之首。牛性格温顺，刻苦耐劳，在农耕文明中举足轻重，数千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尊崇和膜拜。因为对牛的感情，古人不少将牛作为艺术表现的主题，绘于壁上纸中。唐代以来，擅画牛者代有名家，从韩滉、戴嵩、李唐、李迪到近现代的任伯年、李可染等等，创作了大量画牛名作，广为传颂。

　　随着信息化社会艺术表现手法的多元化，当代如何表现牛这一传统题材，成为很多艺术家关注的话题，擅长篆刻的蔡垂政就是其中一位。农历辛丑年，垂政延续了此前坚持近十年的做法，创作了一组牛的肖形印。

　　与以往肖形印相比，垂政对牛的形象有着更深刻的认识。垂政童年有一段练江边的乡村生活经历，村里田边溪畔，晨曦中的鸡啼，夜间的犬吠，归牛的身影，深深地烙刻在他心灵之中。在他的记忆里，牛的形象，不仅有浑厚低沉的哞声，更有着憨厚的体态，水牛的犄角，壮实的身躯，强壮的四肢，默默耕耘在田间，成为力与美的融合统一，构成了悠远而难忘的图景。

　　正是有了切身的观察体会，在垂政的刻刀下，牛的形象是勇敢、大胆、豪放的，章法结构也非常新奇。这批肖形牛印中，既有默默耕耘的水牛，又有充满激情的开荒牛，还有一心向前的斗牛，篆刻家的刀下，牛的憨厚神态和各种体貌刻画得栩栩如生，让人拍手赞叹。

　　具体而言，这批肖形牛印的创作手法可分两类：一是重构。篆刻家在表现牛的形象时，运用夸张的手法突出强调其特征部分之后，其余元素进行重新构造，从而完成创作。例如开荒牛肖形印中，一头充满力量的牛四蹄抓地，头向前伸，牛角、牛尾向上，高高凸起的牛脊，象征着开拓者摧枯拉朽的勇气，这一夸张的造型带给我们一种触动。又如一枚牛角向前直冲的斗牛肖形印，篆刻家在遵循简约的原则下，以最能代表牛特征的“牛角”为刻画重点，以神态强化其勇敢的个性，完成了创作的提升。

　　重构之外，另一类创作手法就是加工。篆刻家将牛的图案，结合以现代审美特征进行加工，在抓住牛形体与神态的情况下，对牛的形象进行元素概括与变形处理。如一枚表现牛正面形象的印，以抽象的形态为根本，造型简洁，特征鲜明，具有韵律与时尚美感。

　　这批肖形牛印形式多样，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。篆刻家透过肖形印来演绎传统农耕文明，是有目的地选择、重组、创新，作为文化传播载体的牛的形象，将传统农耕文明中的神韵及精简融于现代艺术表现之中进行演绎。细细品味，仿佛能感受到“牛得自由骑，春风细雨飞”的意境。